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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束文杰

合肥，是一座拥有三千年建城史、得名（“合肥”）两千年的古城。尽管因时代变迁、城市发展致使今日老城的旧址遗迹所剩无几，但这并不能改写曾经辉煌灿烂的历史。对于一座千年古城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她的城池系统。“池”自然是环绕古城四周的护城河，今天合肥的环城公园即是，黑池坝、琥珀潭、雨花塘、银河、包河再加上流经城外北、东侧的南淝河。那么合肥的“城”（城墙、城门）呢？我们不妨本篇来说一说。

黑池坝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包河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北门、拱辰门

很多人都知道拱辰街，近几年在网络大V们和广大吃货们共同努力推动下，这条不足五百米的小街成功出道，成为本地几大网红打卡地点之一。你可知“拱辰街”不是她真名，她的原名是北门大街（或称北门街、北大街等），其实这两个名字都来源于同一个地方——拱辰门。合肥北段城墙只有一座城门，自然北门和拱辰门合二为一了。

拱辰门现状（摄影 | 束文杰）

拱辰，意思是拱卫北极星（北辰），有时“北辰”又借指朝廷，拱卫君主，四方归向。位置在今拱辰街与环城北路交叉口附近。据记载，拱辰门上有楼三楹，前有月城，顶有石台。1938年，日军轰炸合肥城，拱辰门被炸毁（后又重新修建）。

1938年，拱辰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北城墙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那年，日军从南门（即下文南薰门）攻入城内，市民纷纷向北逃亡，途径拱辰桥时遭日军屠杀，死伤无数，今天立有纪念碑。日本画家辛木的作品中，北门下有一座石桥（即拱辰桥，又称北门大街），城门对岸则是今天双岗老街。拱辰桥，三孔石拱结构，1954年被洪水冲毁，1955年在下游50米处建起四孔新桥，1987年疏通南淝河时拆除。

拱辰门（绘画 | [日]辛木）

1959年，北门大桥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北门大桥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说起拱辰门，有一张照片一直存在争议。正如图中右上角文字所示，一种说法认为地点在“威武门（大东门）”。《合肥城图志》则将其标为拱辰门，据该书作者向笔者提供的另篇《图说合肥和平解放》一文显示，华野先遣纵队第四支队一大队从威武门进城，图片中则是随营军校干部由拱辰门进城。

1949年，威武门旧影（一说拱辰门，来源 | 资料图片）

大西门、西平门

说起大西门，大家可能想到了雨花塘、稻香楼，想到了琥珀潭、琥珀山庄，又或是附近的二里街、安农大等。哎~大西门是哪家单位的门？既然入选图鉴，自然是古城门啰！

二里街（摄影 | 束文杰）

所谓西平，即西方太平的意思。据说，明末清初，有星象家称西方五行庚辛属金，主兵革之象。于是，人们将原本宽阔的月城缩窄成一条甬道（出城门转向南约四十米再折向西至城外），遮掩城门，化刀兵之气为太平景象。

西城墙和西濠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历史上的西平门确实是战火纷飞的地方，旧时西乡的盗贼土匪常常试图攻打西门，苦于城防系统均遭失败。故有名家曾作诗赞道：“铁打庐州城，雄关西平门”。抗战期间，占领合肥城的日军则多次出西门攻打大蜀山。

组图：1938年，西平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据记载，后唐时期，这座城门曾被称作“独山门”。明代天启元年（1621）冬完稿的朱国祯笔记《涌幢小品》，曾称其为“太安门”（卷之四·楼阁台）。据记载，西平门上有楼五楹，里面有铜身关帝像，前有月城，顶有石台。从上世纪四十年代日军拍摄的影像来看，西平门匾额上自右向左刻着小篆体“西平门”的三个大字。而它的位置，则是在今天的环城西路与长江中路交叉口附近。

1940年代，西平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西平门（绘画 | [日]辛木）

水西门

大西门有了，有小西门吗？好像没怎么听说过。有倒是有，不过说“水西门”应该更妥。还有一个小知识点，水西门不代表城门下走的是河水，走水的则叫做水关，城东、西各有一处。过去，从水西门到县桥街（今阜阳路）之间还有一条“水西门大街”。

水西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水西门（绘画 | [日]辛木）

明代水西门曾有迁址。此前的水西门在西水关的南侧，今杏花公园西门附近，又称“金斗门”。明代正德七年（1512），庐州知府徐钰为了防范农民刘六、刘七暴乱，关闭旧水西门（“旱西门”，还有一说关闭西水关），改在水关北侧（今寿春路与环城西路交叉口北侧15米处）重建水西门，有楼三楹，前有月城，顶有石台。据说，此后合肥逐渐衰败。抗战期间，日军地图中曾标注为“绥靖门”。

老地图中的新旧水西门（来源 | 嘉庆《合肥县志》）

杏花公园（摄影 | 唐哈哈）

清代咸丰三年（1853）12月，太平军攻打庐州城。期间，以水西门为进攻重点，采取挖地道、放地雷等战术，多次炸开城墙。清军则采取相应的破坏和堵塞策略。不久，太平军则改用新法，在水西门月城旁掘上下双层地道，直达城下，并于第二年1月9日在水西门放地雷，“城陷四丈”。14日深夜，太平军在水西门以居高临下之势发起总攻，预先埋藏的双层地雷依次爆发，轰鸣之声惊天动地，城墙被炸塌达数十丈。清军方面，安徽巡抚江忠源刚上任不久，便战死于水西门附近。后来，在水西门东侧建有一座碑亭，碑上刻着曾国藩题写的“江忠烈公殉节处”。

水西门和碑亭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水西门桥也值得一说。历史上的水西门桥叫做“肥宁桥”，取“肥水（今南淝河）安宁”之意，原为石拱三孔桥。据记载，该桥是明代嘉靖年间（1522—1566）仁和（今浙江杭州）人、庐州知府张瀚所建。另有《肥宁桥记》：“兹水为民患久矣，至今而始宁，肥民亦庶几永宁乎！题为肥宁桥。”今天，在它的原址上是亳州路桥。

1954年，水西门桥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大南门、德胜门

金寨路在老城内的一段，过去的名字叫做“德胜街”，是旧时“德胜门大街”或者“德胜门街”的简称。德胜门便位于街道的南端，也就是今天金寨路与环城南路交叉口的位置。

1950年代，德胜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据说，因唐代末年吴王杨行密在此建立德胜军而得名。笔者曾见到有人写作“得胜门”，虽然后世亦有取此谐音赋予特殊含义，但书写还需尊重历史事实。

德胜门石碑（摄影 | 糖豆）

德胜门，有楼三楹，前有月城，顶有石台。据记载，德胜门的月城石台坚固无比，而城门楼在太平天国时期遭到毁坏。日军占领合肥后，又在城门上临时建起了瞭望哨所。

德胜门（绘画 | [日]辛木）

与前文拱辰门一样，德胜门也参与到一场争议之中。刊登于日本杂志《中国事变画报》第三十八辑（1938年9月21日）第13页中的一张照片，左下方注“庐州城东门（即小东门时雍门）”，但根据该照片中的景物（诸如无城楼等）又出现另一种说法——德胜门。

1938年，时雍门旧影（一说德胜门，来源 | 资料图片）

小南门、南薰门

过去的合肥城内，有小南门街（今徽州大道北段）、南（门）土街（今宿州路南段），这两地名中包含的“南门”便是指南薰门。甚至在日军绘制的合肥城地图中，直接称呼其为“南门”。仔细观察地图，可以发现这座城门恰好位于城池正南方向（德胜门偏西南）。

1940年代，南薰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南薰门（绘画 | [日]辛木）

南薰门，得名自《诗经·南风》中“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同时，可见古代人民和今天的人们一样，十分关心着天气，甚至是风向也影响着人们的心情。

南薰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旧时南薰门，有楼三楹，前有月城。今天的位置，在徽州大道与环城南路交叉口附近。值得一说的是，南薰门与德胜门之间还有一座古桥——赤阑桥。

赤阑桥（摄影 | 糖豆）

小东门、时雍门

过去，长江中路分为三段，其中以小南门街的北口为界，向东便是小东门街。所以，大家看了那么多也明白了，小东门就在长江中路与环城东路交叉口附近，那块儿今天还有一处小花园。

小花园（摄影 | 束文杰）

所谓“时雍”，时序雍和的意思。古时多农业活动，人们常常期盼着气候时节融洽、和睦（不希望自然灾害的发生），以确保粮食丰收。

时雍门（绘画 | [日]辛木）

旧时时雍门，有楼三楹，前有月城，顶有石台。今天的位置，在徽州大道与环城南路交叉口附近。笔者曾发现上世纪四十年代日军拍摄的一张“小东门”照片。图中央是一座石牌楼，牌楼后方及左侧分布有五座石碑（疑似墓碑或者纪念碑），其中离牌楼较近的两座有模糊字样，这样的画面在日本画家辛木的水彩作品中曾出现过。在日军占领合肥不久，因交通不便拆除了月城的一段城墙。

1940年代，时雍门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大东门、威武门

合肥民间有俗语：“出威武，进德胜”。如果说德胜门是合肥的“凯旋门”的话，那么威武门便是“出征门”，似乎和外地的情况恰好相反（北京城出征走“德胜门”，凯旋归来才走“安定门”）。

1930年代，威武门旧影（来源 | 合肥市广播电视台）

合肥的大东门是七大城门中最高大。据记载，主城楼两层、五楹、二尺，月城有楼三楹，城门外有陷马坑，“方丈，深倍之，上布石作道”。其中主城楼又叫做“五凤楼”，唐代天佑中（904—907）由杨行密部将张崇所建。明代崇祯十八年（1635），庐州知府吴大朴放火以应对城外流贼，“风不顺，拜风，风回，贼遂推”，然后改名“回风楼”。日军占领合肥期间，曾在城墙上挂有“民德新民”、“建设东亚新秩序”等字样的横幅。

威武门（绘画 | [日]辛木）

笔者在寻找威武门老照片时，发现曾刊登在日本杂志上的两张。其中第一张曾被标注为“威武门”，笔者则认为从外貌上更接近于德胜门。第二张来源于《中国事变画报》临时增刊第十八辑，下方注“合肥县城威武门……（1938年）五月二十二日摄影”（还有一种说法，实际上是时雍门。笔者结合辛木画作，认为威武门可能性较大）。

1938年，威武门旧影（一说德胜门，来源 | 资料图片）

1938年，威武门旧影（一说时雍门，来源 | 资料图片）

大东门外有一座吊桥（还有一座吊桥在德胜门外），又称“东门大桥”。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兴建三孔型新桥，即今淮河路桥。

1949年，东门大桥旧影（来源 | 资料图片）

淮河路桥（摄影 | 束文杰）

结语

说到古城门，还有一座本篇没有详谈——唐代合肥城的“金斗门”（北门），宋代改为镇淮楼，今天的宏图大厦以西的位置。关于上文另一座“金斗门”，曾有民谣：“开金斗，穷徽州”。说这个金斗门不能开，开了就把徽州的财富吸引到合肥来，合肥可以日进斗金。

当然，这一切都结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城门城墙几乎都没有了，变成一条环城马路。说“几乎”，其实环城马路一带还留有古城墙的基址，甚至有人曾在马路旁发现了疑似城砖的物件和城墙残骸。前几年庐阳区曾有复建合肥古城门城墙的计划，虽然存在着争议，但也获得了一些市民的期盼。现在看来，计划不了了之，对此大家怎么看呢？

今日话题：关于合肥古城门，你有什么想说的？

（出外龙舒人：今日头条青云计划获奖者 网易家乡特色内容签约作者）

• 作者：束文杰
• 参考：《铁证：日军侵华罪证自录》、《中国事变画报》、《中国事变画报》临时增刊、《皖北日报》、《合肥通史》、《合肥城图志》、《合肥老城志略》、《图说合肥抗战》、《图说合肥城市记忆》、《合肥军民抗日图片和文物图集》、《闪光的足迹：合肥地区中共党史画册》、《合肥 1949—1959》画册、《合肥文史》、《合肥文史资料》、合肥市广播电视台、《合肥市庐阳区志》、《庐阳古城记忆》、《合肥市瑶海区新中国成立70周年画册》、网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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