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经济
文|敏锐历史说
编辑|敏锐历史说
虽然各个国家会遵循一个可识别的类似模式，甚至一个国家的情况可用作另一个国家的参考，但没有人能说每个国家的“疯狂-惊恐-崩溃-资产负债表衰退”抛物线完全相同。尽管日本的泡沫及其后果大致符合标准模式，它的经验也在其他时候给其他泡沫带来了一些启示，但仍有一些关键性差别使日本的“泡沫经济”不一样，甚至区别于那些看起来与它非常相似的经济体。
日本泡沫的独特之处并非只是重复一个观察结果，即它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的日本，而不是17世纪70年代的荷兰、20世纪90年代的泰国或者21世纪初的美国。日本泡沫与其他国家泡沫的最重要区别可以从引发泡沫者的动机中找到。
泡沫经济
明斯基认为，金融泡沫的根源在于他所谓的“外生冲击”，这种冲击导致投资者重新评估某些类别资产的潜在回报。外生冲击的一个例子是重大的技术突破，它会带来整个经济的转型。这种冲击的著名案例是19世纪中期铁路的出现，它导致了1873年的大崩溃，因为当时太多的钱涌入太多轻率的铁路修建计划。其他案例包括同时出现的收音机和汽车，它们成为经济大萧条的背景，还有互联网的“杀手级应用软件”，它导致了20世纪90年代末的互联网泡沫。
外生冲击不一定是技术性的。它们可能包括战争或新信贷来源的突然出现（16世纪，新大陆的黄金和白银流入西班牙；随着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通过，投资者纷纷涌入墨西哥）。但在所有这些案例中，关键词都是“外生的”，也就是说，是发生在既定经济进程和政策之外的事情。
互联网
然而，在日本，冲击不是外生的。它是被故意使用的。冲击源于日本所有重要掌权者的共识，即他们认为，日本能从战争的破坏中“奇迹般”地复原，关键在于它掌握了制造技术并将其商业化。所以人们认为，日本输掉战争，是因为它在技术上的不足。自占领结束以来，日本就一直致力于建立并完善工业的主宰地位，为日本争取它在战前所缺乏的东西：在几乎所有的关键工业技术领域全面维持其领先地位。
到1985年，不少高瞻远瞩的日本人认为这种主宰地位已经受到威胁。这种威胁既有政治上的，也有经济上的。政治威胁在美国日益高涨的反日情绪中表现得很明显，在东京看来，这似乎威胁到了美日关系。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几乎所有的日本人都相信——即使他们没有公开这么说（很多人公开这么说了）——美国已经陷入债务、依赖和衰退的循环，而且很难摆脱。
美国
但与此同时，美国对日本的政治和经济秩序仍然至关重要。它提供了一个安全保护伞，没有它，日本将不得不再次面对自1945年以来它一直设法回避的事关存亡的问题：如何在一个危险的世界中保卫自己，同时约束一个足以承担防卫任务的强大军事力量。美国不仅帮助日本确保安全，还提供了一个政治框架，使真正的全球经济得以运转，在这个框架下，日本得以建立并驾驭自己的主宰地位。这个框架的关键要素包括以美元为形式的全球结算和储备货币，以及一个全球开放的贸易体系。对于当时的日本当权者来说，美国为全球经济提供的安全保护伞或政治框架似乎是不可替代的。
与此同时，对日本主宰地位的经济威胁源于该国海外市场购买力的下降。自明治维新后期以来，日本经济的主要驱动力便是出口，这并非主要体现在其出口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的百分比（荷兰和新加坡等贸易小国的出口在其整个经济中所占的比例肯定远远高于日本等大型经济体的出口）。
明治维新
是说，出口市场的竞争是促进技术进步和实现规模经济的主要刺激因素。企业的盈利能力和融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海外市场能否成功运作。但到了1985年，当日本在几乎所有重要的制造技术上都占据主导地位时，其他国家怎么买得起日本的产品呢？当日本似乎已能制造所有具有实际价值的东西时，来自海外的需求不足以支撑这一巨大力量的那一天似乎正在逼近。
由于日元贬值，那一天被推迟。首先，是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固定汇率，它曾在战后几十年给予日本一定好处；其次，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肮脏浮动”；最后，里根革命的特殊环境使得美元一度强势。
布雷顿森林体系
许多日本人只是希望政府能继续采取必要措施，维持日元的廉价。但了解情势的人知道这只能维持有限的一段时间，而且无论如何，这在政治上变得越来越难以实行，因为华盛顿已经锁定日元/美元的“不公平”汇率，东京的汇率操纵被视为日本的竞争利器，并被视为美国工业基础流失的原因。
日本的主要政治家和官僚构想的解决方案有三方面。首先，日本与美国协商降低美元价值并提升日元汇价（联邦德国、英国和法国同意给予支持）。其次，日本政府将采取其他措施来缓解与华盛顿之间政治上的紧张关系，签署一系列的贸易协定，移除一些比较明显的冲突，同时鼓励日本公司将生产设施转移到美国，以减少美国因为日本贸易顺差而产生的失业问题。
美国与日本
最后，东京金融当局开始推动根本改革，不再以出口作为经济的主要驱动力。显然，投资是新驱动力的最佳选择。对新工厂的一大波投资会巩固日本作为世界经济龙头的地位，同时提供了一种前景，即工厂和设备投资将取代出口成为经济的驱动力。
日本的主要政治家和官僚构想的解决方案有三方面。首先，日本与美国协商降低美元价值并提升日元汇价（联邦德国、英国和法国同意给予支持）。其次，日本政府将采取其他措施来缓解与华盛顿之间政治上的紧张关系，签署一系列的贸易协定，移除一些比较明显的冲突，同时鼓励日本公司将生产设施转移到美国，以减少美国因为日本贸易顺差而产生的失业问题。最后，东京金融当局开始推动根本改革，不再以出口作为经济的主要驱动力。显然，投资是新驱动力的最佳选择。对新工厂的一大波投资会巩固日本作为世界经济龙头的地位，同时提供了一种前景，即工厂和设备投资将取代出口成为经济的驱动力。
日本工业
但光是低息信贷不足以刺激工厂和设备投资。它很容易导致通货膨胀或助长奢侈消费的恶习。不过，日本当局相信自己有办法让贷款流向它们该流向的地方。这些办法，首先包括此前当局规定和设立房地产一般价格的各种手段。其次源于第五章所讨论的日本企业独特的财务结构。日本企业投资工厂和设备，通常不是从股票和债券市场筹集资金，而是以短期贷款的方式由银行借入，而这些贷款可以无限期地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