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港股份有限公司金国平(宁波港国际物流有限公司党委书记)

一直到2014年香港书展,我才看到传说中的“罗明坚中国地图集”。

这是西方绘制的第一部中国地图集。古代地图研究领域对它皆有耳闻,但它一直沉睡于意大利罗马国家档案馆中,直到1987年才被发现。今天人们能看到中文版的这部巨著,应当感谢澳门出版机构和译者的努力,才使这部对开本《大明国图志——罗明坚中国地图集》面世。

我曾多次介绍过给中国带来了世界地图的利玛窦,其实,1578年3月从葡萄牙里斯本港扬帆出海的3艘商船上搭乘14名传教士中,除了有利玛窦,还有一位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人物,人们称他为“利玛窦的先驱”,“西方汉学之父”。他就是罗明坚。这是他的中文中名,他的本名为Michael Ruggieri。

罗明坚1543年生于那不勒斯,早年曾获民法与教会法博士学位,卒业后在那不勒斯政界服务多年,29岁入耶稣会,并获准来东方担任传教的工作。1578年他从葡萄牙出发后,先在印度传教一年,次年来到澳门。1560年,罗明坚终于登上中国大陆,广州和肇庆成为他传教活动中心。并以此为出发点,多次游历中国大江南北。

1588年在中国传教9年的罗明坚返回欧洲汇报传教工作,罗明坚本想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中国,但身体和教会方面的原因,使他一直没能成行,他只好在家静静地著译关于中国的书,于1606年编出了这部《大明国图志》,遗憾的是1607年他就在撒列诺城去世,留下了这部未刊手稿。

《大明国图志》共有地图28幅,有文字说明37页,详细介绍了明代中国的南北2个直隶省和13个行省,内容地理信息外,还涉及从中央到地方的行政结构,各地驻军情况,各地物产等政经信息。这部书后来进入了意大利罗马国家档案馆中,在那里它一直沉睡到1987年,才被研究者发现。

高度关注中意古代文化交流的意大利,于1993年由国家铸币及官印局和国家书局,以原文意大利文及拉丁文出版这部地图集,书名為《Atlante della Cina di Michele Ruggieri, S.I.》。这个印刷版本很快被中西文化交流研究重镇澳门发现,澳门文化局马上组织了专家依据这个版本进行中文翻译,由著名学者金国平教授担任总协调及中文翻译。此译本不但收录了罗明坚拉丁文手稿的高质素复制本,并将其內容全译成中文,还收录了专家为此书撰写的专题研究文章,方便读者更深入了解此地国集的历史背景及文化价值。

从历史地理和文化交流的角度看,这个地图集有以下几个特点值得我们关注:

一是,它第一次较为详细地列出了中国的省份。罗明坚对15 省份都进行了分析性的介绍,从该省的农业生产、粮食产量、矿产,到河流及其流向,各省之间的距离,各省边界、方位,“皇家成员居住的地点诸如茶叶等特殊作物、学校和医科大学以及宗教方面的情况”,都有较为详细的介绍。

二是,当时欧洲人十分关心中华帝国的情况,国家的组织结构正是“当时欧洲感兴趣”的问题。他从“省”到“府”,从“府”到“州”和“县”,按照这个等级顺序逐一介绍每个省的主要城市、名称,甚至连各地驻军的场所“卫”和“所”都有介绍。所以这个地图集的意大利版编辑者说:“这部作品最突出之点也是作者试图准确地说明中国大陆的行政机器在形式上的完善性。”

三是,它表现了西方人的实用观点,此地图集不是首先从北京或南京这两个帝国的首都和中心开始介绍,而是从南方沿海省份逐步展开介绍。因为对当时的欧洲人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与他们贸易相关的中国南部省份。如,这幅广东省地图,就详细地描绘了海南岛和广东沿海各港口。

当然,和所有后世地图绘制者一样,都离不开前辈的底图。据意大利学者欧金尼奥洛·萨尔多研究,罗明坚的中国地图肯定受到了明代地图学家罗洪先《广舆图》的影响,甚至,罗洪先把浙江省宁波市的象山半岛错误地绘成是一个独立的岛屿,在罗明坚的地图集上,也因袭了这种错误。但中国学者汪进前先生认为,《中国地图集》稿本中夹有一幅中文原刻版书本式单页地图——《辽东边图》,此图来源应该是《大明一统文武诸司衙门官制》,由此可以发现罗氏的地图集不光是根据《广舆图》编绘,还参考了《大明一统文武诸司衙门官制》一书。

如果说利玛窦第一次将世界地国带给了中国,那么罗明坚则是第一次将中国地图集介绍给了世界。

西方人最早绘制的中国地图集

大明國圖志--羅明堅中國地圖集

西方人最早绘制的中国地图集

罗明坚、利玛窦、钟巴相(锺鸣仁)所编的《葡汉辞典》手稿

西方人最早绘制的中国地图集

罗明坚中国地图集的广东省地图1580-1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