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投资的交易方式(证券投资的交易流程)

证券投资实务领域的经典之作,教会投资者如何应对市场波动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standalone="no"?> 华尔街史上最大的对冲基金交易案

第32章 戴上手铐吃早餐

2009年10月15日,星期四,在IBM大楼34层的四面都是玻璃墙的办公室里,拉杰·拉贾拉特南坐在自己的弧型大办公桌前,陶醉在自己所取得的巨大成功里。2009年,拉贾拉特南一手创建的帆船集团所管理的总资产规模高达60亿美元,这家著名的对冲基金公司雇用了将近130名专业的投资人员,其中有分析师,有投资基金经理。拉贾拉特南当然有理由自豪,他建立起来的投资王国,触角遍布全球,从加利福尼亚州的门洛帕克(Menlo Park)到印度孟买,甚至斯里兰卡都有他的投资项目。拉贾拉特南只要看看办公室外面的交易席位就会特别满足。一排排的交易员和分析师都被自己驾驭,全心全意地为自己赚钱。一旦拉贾拉特南有了内幕消息,他只需要移动一下玻璃面板,对交易席位上的交易员喊一声就够了。通常情况下,这些交易员听到拉贾拉特南给他们的指令后都会欢呼雀跃,因为他们知道,来自老板的消息一定是好消息。

很难相信,拉贾拉特南的很多朋友,有些甚至是偶像人物,比如佩克特资本公司(Pequot Capital)的阿特·桑贝里(Art Samberg),竟然都不在投资界工作了。这些偶像人物的陨落或源于常规的监管部门检查,或源于经济衰退。但帆船集团仍然存活着,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拉贾拉特南的坚韧不拔和顽强进取的精神。帆船集团经受住了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在业界脱颖而出,跟帆船集团有业务往来的好几家顶级的投资银行或破产,或被其他机构兼并,其中就包括雷曼兄弟和美林证券。作为21世纪初的3家科技基金之一,拉贾拉特南的帆船集团是唯一一家仍在经营的。另外两家分别是由富达公司(Fidelity)前高管劳伦斯·鲍曼(Lawrence Bowman)运营的鲍曼科技基金(Bowman Technology)和高盛集团前科技行业分析师丹尼尔·本顿(Daniel Benton)创建的安道尔资本管理公司(Andor Capital Management),他们都倒闭了。鲍曼科技基金在2001年科技股泡沫行情中破产,而安道尔资本管理公司则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倒闭,这一次金融危机带来的市场动荡,使1 500家公司关门,安道尔就是其中的一家。

尽管拉贾拉特南侥幸逃了出来,但他公司旗下的基金也遭遇了重创,大量资金撤退,亏损严重。即使这样,拉贾拉特南也没有破坏对冲基金行业里的老规矩:让他感到非常自豪的是,他没有给投资者设置任何撤资的“门槛”,没有想方设法阻止投资者从帆船撤资。“那是投资者的钱,他们有权利选择如何操作,即使这意味着从帆船集团撒出所有资金,甚至会摧毁我们的公司。”在2008年时,拉贾拉特南这样跟帆船的员工说。

对于像拉贾拉特南这样的股票投资者来说,2008年的行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不过,他还是很庆幸到最后自己能够活下来。2009年,股票市场回暖,拉贾拉特南的帆船集团表现不错,业绩收入增长了20%,这些丰厚的报酬将他送进了亿万富翁的行列。一些大型的投资者,也就是那些将钱投给对冲基金的资金,他们在2008年将资金大笔撤退之后,看到2009年的行情不错,又将钱投入基金。在这些大型投资机构考虑的10种不同类型的基金中,就有拉贾拉特南旗下的帆船集团的名字,拉贾拉特南知道,这些投资者都准备将钱投给自己。经过2008年的恐慌之后,2009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投资年。

终于熬过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拉贾拉特南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自己的生活是如此惬意。第二天,拉贾拉特南和妻子阿莎准备前往伦敦参加电影《今日特餐》(Todays Special)的首映式,这部电影还是他帮忙融资的。这是一部描述纽约大厨的生活喜剧片,电影主演有南亚明星阿契夫·曼德维(Aasif Mandvi),《每日秀》(The Daily Show)栏目的作者乔恩·斯图尔特(Jon Stewart),以及烹饪作家玛德赫·杰芙丽(Madhur Jaffrey)。

这次旅行让拉贾拉特南很兴奋。最近几年,拉贾拉特南开始涉足投资以外的领域,电影制作是他的新爱好之一,他的另外一个爱好就是慈善业。拉贾拉特南想在自己的投资王国之外再创造辉煌传奇。2004年12月的海啸发生后,拉贾拉特南致力于帮助斯里兰卡进行灾后重建和恢复生计的工作,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当2005年斯里兰卡领导人钱德里卡·班达拉奈克·库马拉通加(Chandrika Bandaranaike Kumaratunga)在美国亚洲协会(Asia Society)发表演讲时,拉贾拉特南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你是拉杰·拉贾拉特南吧?”当听到拉贾拉特南的名字时库马拉通加问道。然后,库马拉通加专门点到拉贾拉特南,称赞他是斯里兰卡人民的好朋友。

10月的一个星期四的下午,拉贾拉特南以前的一个老部下专门来看他,拉贾拉特南看起来非常积极乐观。拉贾拉特南正在实施自己的雄伟计划,进一步做大做强帆船集团,想把帆船集团变成世界上最大的对冲基金之一。

“我是唯一没有被危机击倒的人!”拉贾拉特南舒服地躺在皮椅上,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皮,对拜访他的老部下说,“我准备再融资50亿美元。未来5年之内,我要让帆船集团的规模再扩大一倍。”拉贾拉特南一点儿都不清楚,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政府相关部门收集了大量可以指控他的证据。

逮捕行动蓄势待发

同样也是10月15日,凌晨,FBI的康特工还在处理帆船集团案,他正在跟美国联邦海关与边境保护局(Customs and Border Protection)办公室的一名职员谈话。像康特工这样的FBI工作人员,一般都跟边防警察的关系很好,因为如果FBI要逮捕的目标嫌疑人准备离境,边防警察都会及时告知FBI特工。康特工了解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10月14日,星期三,拉贾拉特南买好了飞往伦敦希斯罗机场的机票,准备两天后离开。康特工还发现,星期四凌晨3点的时候,拉贾拉特南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尽管此时已不再监听拉贾拉特南的电话,但考虑到马上就要逮捕拉贾拉特南,FBI特工们还是提前从法院获得了“笔记录数据”的授权。从本质上来讲,“笔记录数据”就是追踪嫌疑人会经常联系的一摞厚厚的电话清单,以此来了解嫌疑人的行踪。这个记录数据正好抓到了拉贾拉特南打给女儿的电话,时间上很奇怪,是半夜三更,这种电话肯定会引起办案人员的警觉。

最开始,FBI对拉贾拉特南和他核心朋友圈的逮捕行动准备在月末实施。在执法部门的人看来,这次他们准备搞一个万圣节逮捕行动。通常情况下,FBI都喜欢在星期二、星期三和星期四实施逮捕行动。FBI总是尽量避开在星期一行动,因为他们在周末重新安排计划会很费劲;他们也会尽量避开星期五行动,因为如果保释工作没有及时跟上,犯罪嫌疑人就要在监狱里度过周末。

乔纳森·斯特里特(Jonathan Streeter)是有着9年工作经验的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一名老检察官,他跟其他几个人一起全程紧盯帆船集团案。5月份,斯特里特接到一份有罪答辩(15)任务,被告是曾经非常知名的纽约律师马克·德瑞尔(Marc Dreier),他曾经诈骗过对冲基金和其他投资者7亿美元,同事们都以为他会在这个案子上狠赚一笔,因为这是一份非常有油水的私人部门的工作,专门为那些富有的白领人士辩护。事实上,斯特里特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公共部门工作。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斯特里特有一种使命感,感觉有传奇需要他继续书写。斯特里特的叔叔迈克尔·阿姆斯特朗(Michael Armstrong)在1965年到1967年间是曼哈顿区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证券欺诈部门的负责人,也是纳普委员会(Knapp Commission)的首席顾问,他负责立案调查的以弗兰克·塞尔皮科(Frank Serpico)为首的纽约警察局腐败案曾轰动一时。在斯特里特读八年级的时候,读到过塞尔皮科的读书笔记,其中最后100页里反复提到了他叔叔的名字。受其鼓舞,斯特里特最终也选择成为一名律师。

10月15日临近中午的时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斯特里特刚刚结束了一场工作会谈,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莓手机。办公室发来的一封邮件通知他明天准备拿下帆船集团案。整整一年,斯特里特收到过好几次这样的警报,他不知道这一次是否又是“狼来了”。斯特里特快速回到办公室。此时,克莱因和迈克尔森正在认真讨论逮捕的细节问题:FBI准备抓6个人还是更多的人?所有的逮捕行动是同时进行还是依次进行?办理保释的办公室在哪儿?斯特里特立即加入讨论中。现在离逮捕行动已不到18个小时,还有一大堆的细节问题需要明确。

上午11点27分,桑杰·瓦德瓦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纽约地区的副主任戴维·罗森菲尔德(David Rosenfeld)发了一封邮件。“突发新闻,”瓦德瓦写道,“FBI刚刚获悉拉贾拉特南可能会离境,他们可能明天早上有机会逮捕拉贾拉特南、戈尔斯和库马尔。”瓦德瓦说的是英特尔的高管雷杰夫·戈尔斯和麦肯锡的合伙人阿尼尔·库马尔,瓦德瓦怀疑这两个人都跟拉贾拉特南的内幕交易案有关系。几分钟之前,瓦德瓦接到了FBI的康特工的电话,康特工向他简单通报了前一天晚上案情的进展情况。因为没有监听电话的权限,所以瓦德瓦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同事只能用传统的方式搜集证据。几个月以来,他们特别想针对拉贾拉特南和他的门徒来一场民事法律行动。调查人员已经搜集了很多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拉贾拉特南和他的核心朋友圈在谷歌、宝利通、英特尔和希尔顿等公司的股票交易过程中存在内幕交易行为。不过,曼哈顿区的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还没有准备好打这场战争。

“相信我,我们正在准备更有力的证据。”克莱因告诉瓦德瓦。瓦德瓦很清楚,只有两样东西是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不能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共享的,一个是电话监听,另一个是大陪审团的材料,瓦德瓦怀疑能够为检察官提供更有力证据的应该就是电话监听。还有不到24小时的时间,瓦德瓦就能确切地知道,这个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星期四下午,在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确定的最终方案里,FBI特工一共分为3个行动小组,星期五一早在曼哈顿区实施逮捕行动。一组前往拉贾拉特南居住的萨顿酒店;第二组前往基耶西的居住地附近;第三组前往库马尔居住的时代华纳中心大厦。还有两组随时待命,视基耶西逮捕行动的结果再定;还有第六组,要等美国西部时间天亮,再对戈尔斯采取措施。

前一天,曼哈顿区的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将两份控诉书整理归档密封。一份控诉书针对的是拉杰·拉贾拉特南、雷杰夫·戈尔斯和阿尼尔·库马尔,编号为“CC-1”,其含义是1号共谋者。在另外一份控诉书中,是另外3个不在“CC-1”里的人,他们是达妮埃尔·基耶西和另外两名被告,罗伯特·莫法特(Robert Moffat)和马克·库兰德(Mark Kurland)。这两个新名字的出现有些奇怪:莫法特曾长期担任IBM的高级副总裁,库兰德是一家10亿美元规模的对冲基金的联合创始人。检察官之所以准备了两份控诉书,就是为了应对基耶西,看看在逮捕她的时候是否配合。如果基耶西配合,那么检察官就不会动用第二份控诉书,而将基耶西归到第一份控诉书中。这样的话,就不需要逮捕IBM的高级副总裁莫法特,他跟基耶西有染,而且给她提供了不少内幕消息;也不需要逮捕库兰德,他是基耶西的长期情人兼老板,通过基耶西从莫法特那里获得的内幕消息开展相应的投资交易。执法人员知道基耶西没有什么退路,所以她跟政府部门合作的概率会很大。

调查人员希望基耶西与窃听中听到的一位知名高管通话,并给她认识的几位对冲基金经理打电话,调查人员怀疑这些经理利用内幕消息进行交易。在拉贾拉特南被捕后不久,基耶西的名声很快就会变臭。在对冲基金行业,消息传播的速度飞快,交易员很快就会知道“CC-1”控诉书到底针对的是谁。

战斗打响

2009年10月16日,星期五,早上6点左右,FBI的特工凯瑟琳·奎利(Kathleen Queally)穿着一套商务正装,随身携带一把手枪,与其他4名特工一起来到东五十九大街418号,这是一座现代高层建筑,站在这座高楼上可以远眺皇后区大桥(Queensboro Bridge)。特工们找到门卫,并告诉他,他们是去找基耶西,但不让门卫像往常那样先通知基耶西。一名特工待在门卫身边,确保他不会给基耶西通风报信。其他特工来到基耶西所住的35层,奎利和另外一名特工站在基耶西的房门两边,黛安·维纳(Diane Wehner)负责敲门。维纳敲了好几次门,喊了好几声“FBI,FBI”,但门内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给公寓管理部门打电话,希望能够叫醒基耶西,但并没有起作用。另外一名FBI特工打电话给楼下看管门卫的同事,告诉他让门卫打电话呼叫基耶西。

当基耶西第一次听到门外有人喊“FBI,FBI”时,她还以为是有人跟她搞恶作剧。因为万圣节马上就要到了,或许门口这些人就是一帮爱搞恶作剧的人。当基耶西意识到外面站着的确实是警察时,她终于打开了门。基耶西看上去刚起床,平常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金发,此刻显得凌乱不堪。没有化妆的她,一点儿都不像为了获得内幕消息而勾引美国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公司老板的职场靓女。

“我妈妈没事吧?”看到FBI特工时,基耶西问道,“我的家人呢?”

特工们告诉基耶西,他们有逮捕证。基耶西说能否去走廊说话,因为屋子里实在太乱了。事实上,基耶西是不想让特工知道,她前一天晚上在自己公寓里开派对的事情。但特工们坚持进入公寓,他们巡视各个房间,看看有没有武器或者其他人在里面。最后特工们只找到了基耶西养的一只名叫阿曼达的宠物猫和一条宠物鱼。与此同时,特工奎利和维纳与基耶西一起在她的卧室坐了下来,他们俩说她涉嫌内幕交易案,但现在她有一个特别的机会可以自救。如果基耶西跟特工们走,并且配合的话,她当天就可以不被逮捕,不过她必须一直待在某个指定地点。当基耶西问她是否还可以回到金融行业继续工作时,特工们告诉她最好还是换一个行业。

就在这组特工去找基耶西的同时,另外一组FBI特工正前往萨顿酒店拉贾拉特南的家中,拉贾拉特南跟自己的妻子、孩子还有父母一起生活在这里。警察封锁了整条街道,警察巡逻车和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车停在拉贾拉特南的楼前。这个小组的流程跟另一组FBI特工一样,由康特工带领的这个小组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来到拉贾拉特南公寓的门前,按响门铃。此时,拉贾拉特南正在家里骑车锻炼,眼睛远眺外面的东河,脑子里想着明天飞往伦敦应该带多少件T恤的问题。与逮捕基耶西的情况不一样,特工们清楚地知道拉贾拉特南就是整个内幕交易案的核心人物,他们就是来逮捕他的。在拉贾拉特南妻子和孩子的眼皮底下,特工们快速搜查了所有房间,然后将拉贾拉特南带出屋子。特工们将拉贾拉特南押解到停在外面的一辆车里,带往位于曼哈顿区26号联邦广场(Federal Plaza)的FBI总部,等待起诉。拉贾拉特南患有糖尿病,那天早上,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带走了。

当特工们押解拉贾拉特南抵达曼哈顿区下区时,拉贾拉特南先录了指纹,然后戴上手铐,沿着一条通道来到了审讯室。两位FBI特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拉贾拉特南施压,让他坦白罪行。康特工是拉贾拉特南案的负责人,他开始将这9个月的电话监听记录放给拉贾拉特南听。FBI要传达的信息很清楚:拉贾拉特南的一切行为都在政府的掌控之中。没有任何悬疑,拉贾拉特南是条大鱼,政府是不会轻易让他溜走的。然而,康特工希望拉贾拉特南能够配合,给某些重量级的对冲基金经理打电话,这些人都是FBI怀疑的对象,很可能存在内幕交易的行为。但拉贾拉特南拒绝了。当康特工提到古普塔的名字时,拉贾拉特南更是拒绝提供任何信息。

与此同时,距离拉贾拉特南的公寓只有几个街区的地方,基耶西正与FBI特工一起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漫不经心地想着是否应该跟FBI合作的问题。于是,特工们向基耶西展示了政府已经掌握的证据资料。特工们告诉基耶西,FBI一直都在监听她的手机通话,而且她的朋友拉贾拉特南已经被捕了。

在基耶西房间里的FBI特工要求基耶西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正是AMD的首席执行官赫克特·鲁伊斯的。FBI特工希望基耶西能够给鲁伊斯打一个双方都认可的录音电话,尽管FBI掌握了所有基耶西与鲁伊斯的通话记录,但这还不足以对AMD的首席执行官立案。鲁伊斯的行为顶多只能算是疏忽大意,还够不上犯罪的标准。在帆船集团案中,鲁伊斯并没有受到任何指控,也没有证据表明他跟基耶西之间存在特殊关系。基耶西表现得不是很愿意打这个电话,不管怎么说,现在给鲁伊斯打电话还是太早了,因为他在加利福尼亚州,属于美国西部时区。

早上7点30分的时候,FBI的特工们因为感受不到基耶西的合作诚意,便对她正式宣布逮捕令,并准备带她下楼,前往FBI总部进行审讯。特工们为基耶西找了一件运动衫,并且告诉她,不能穿连帽运动衫,也不能穿系鞋带的运动鞋。当特工们和基耶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基耶西跟维纳特工说,她还没有穿胸罩。“我可以穿上吗?”基耶西问。“你这件运动衫够大够宽松,根本不需要穿胸罩。”基耶西记得维纳是这样回复她的。于是,在一个小时之后,维纳和其他特工一起押解着基耶西来到了联邦广场26号的FBI总部。当时基耶西并不知道,特工们给她设定的最后逮捕时限就是7点30分。如果基耶西不配合,FBI另外两个行动小组就会逮捕莫法特和库兰德。特工们向这两个行动小组发出指令,让他们行动。当逮捕莫法特的小组成员刚刚到达他的住所时,莫法特正准备出门去上班,被捕后,他很快便投降了。

前一个晚上,瓦德瓦跟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同事通宵准备了针对拉贾拉特南和他核心朋友圈的最终控诉书,到早上7点的时候,瓦德瓦接到了同事贾森·弗里德曼打来的电话。“他们准备起诉马克·库兰德。”弗里德曼告诉瓦德瓦,他已经看过控诉书。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已经收到了来自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发来的控诉书。“这个库兰德是谁啊?”筋疲力尽的瓦德瓦问。

在没有电话录音的情况下,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仅凭自己搜集的证据,就能够对拉贾拉特南、基耶西、戈尔斯、库马尔和莫法特进行民事立案,但他们漏掉了库兰德。现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得赶紧获得授权以准备指控库兰德的材料和证据。

就在10月的这个早晨,尽管隔着重洋万里,但麦肯锡的新任董事总经理多米尼克·巴顿(Dominic Barton)对他接下来的3年任期充满了期待。巴顿当时正在马德里与客户开会,但他内心期待着与家人每月一次的团聚。在当选麦肯锡董事总经理一职之前,巴顿是麦肯锡亚洲区的负责人。但是作为麦肯锡的新任董事总经理,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待在伦敦,因为这里是麦肯锡的全球总部。巴顿的妻子仍然住在上海,而他的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却在新加坡的寄宿学校读书。

麦肯锡的工作,竞争异常残酷,巴顿的工作履历与麦肯锡“不进则退”的用人哲学高度吻合。麦肯锡的每个咨询师都有3次机会晋升为合伙人。巴顿第一次被提名为合伙人的时候,由于公司全球人事委员会的反对,没有成功。因为公司全球人事委员会质疑巴顿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跟客户打交道时,缺乏足够的亲和力和说服力。第二次,巴顿也失败了,因为有一次,麦肯锡的一位大佬给他打电话时,“他竟然引用圣经里面的话来反驳我”,这位大佬因此反对提名巴顿。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巴顿终于成功地提升为合伙人。“我确信当我成功当选为合伙人时,一定是非常不容易的,背后的竞争肯定非常激烈,因为我们的票数相当接近……那个时候我跟自己说,‘你能行的,你的实力比麦肯锡要求的要更高’。”

当巴顿刚钻进汽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巴顿得知,麦肯锡高级合伙人之一的阿尼尔·库马尔在自己纽约时代华纳中心的休息室里瘫倒了,已被紧急送往医院。巴顿和库马尔并不是很熟悉,但他们在亚洲共事过。巴顿感到非常惊讶,51岁的库马尔怎么会突然被送到医院呢?当FBI的特工们找到库马尔,并告知他因为将麦肯锡客户的信息外泄而被捕时,库马尔一下子就晕倒了,然后头重重地撞在大理石地板上。库马尔将麦肯锡客户的信息泄露给拉贾拉特南,在拉贾拉特南被捕之后,作为在职被捕的麦肯锡咨询师第一人,库马尔的相关资料出现在彭博社在全球的每一块终端设备上,这种“游街示众”(Perp Walk)的行为给麦肯锡的声誉带来了极大的伤害。